呼出的雾,积在掌最中心,最开始是滚烫的,然后快速地变凉,像冬日屋檐下的冻冰,融化的一滴。
右手瑟缩一下,顺势放回身侧。
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。询问他、感谢他或者怪他多管闲事——
他安静地回应着她的目光。
不冷、也不厌恶。
更像猫咪的眼睛,在背光的时候,一团漆黑。
盛意抿起嘴角,“……那谢谢你嘛。”
这不是他要的回答。
眉峰下压,目光锐成一片冰,冷冷地哂一声:“你的谢谢值几个钱?”
裴暨骗了她。
不安好心、不值得信任,她应该恍然大悟,迅速地决裂干净,转身离去。再看清楚到底谁是真正值得信任的。
却听她说,“不过,他也是喜欢我……”
他嗤笑一声。
“你真是蠢得——”
“啾。”
是跳起来亲吻的。
嘴唇撞在一起,黏连又分开,像一团揉紧的棉花糖,带着糖渍,快速地蹭过他的,留下可以回味的痕迹,发出啵唧的轻响。
他的身体顷刻僵住。
心脏被撞出胸腔,所有的日光晒穿躯壳,骨缝、血肉,被干麦秸的气味覆盖,像重新生长出了一个人。
明明,不止是第一次接吻。
难以置信地低头。
她的眼睛正亮晶晶地,显摆自以为摸清言外之意的得意,“所以,给你五分钟,值钱了吧。”
梁雾青的脸色陡然变沉。
阴得能拧出水的视线,逡巡在她的脸上,嘴唇抿得发白。
喉结滚动,最终,什么都没有再说。
“好啦。”
以为这件事便揭过去了,她推着他,回到客厅,打圆场。
“都是误会,不要生气。舞蹈老师应该快到了,我们先去等着吧。”
那头,裴暨已经收拾好情绪,重新变得得体儒雅。
只看向他们,没头没尾地讲了一句,“你们的感情真好。原本,还以为小报上说得都是假的。”
苗头不对。
目的里并不包括让裴暨放弃,她立刻收回了贴在梁雾青后背的手。
编织一个复杂的表情,提起勉强的笑容,定定地看着他,“小道消息都是为了博眼球,瞎编的。有些事情,还是眼见为实吧。”
裴暨才微微地笑了,“希望如此。”
交谈中,梁雾青已经上楼了。
没有去追,眼下更要安抚好裴暨。她陪着他,慢慢地走。
“阿青说的话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她安慰,“他总是说话刺人,我也不例外被说过,但是,他其实没有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如果有呢?”他忽地说。
盛意不明白。
“这些年,听过很多你们的传闻,也亲眼见过他如何对你。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该做的。”他低声说,“堂哥,不是良配。尽管不知道,你是否有苦衷,不得不在他的身边。但是,如果你想解除婚约,我可以帮你。”
他停在排练厅门口,等待回答。
而盛意抿起嘴角,没有立即说好、也没有说不好。表情挣扎片刻,轻轻地问,“怎么帮?”
与梁雾青有私下交易在前,梁家的一纸婚约形同鸡肋。
倘若能够解除,绑住裴家——
“我的父亲,正在帮我相谈适合的订婚对象。”似是听见她心中所想,“诚实地说,梁家不可能再东山再起,如果盛家需要一个依仗,裴家才是最合适的。”
他温和地看着她,“堂哥,已经配不上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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