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冥逐渐三分,除了北海,便是苏远之与许玄相互观望。
这些年来,许玄一直有意无意地阻止他进入北海,原先苏远之还以为是里面有什么了不得奇珍异宝,他想独占资源。可及至许玄在首阳和凡间分身乏术,苏远之才得了消息,说在北海里发现了湘和巨怪的行踪。
这几个月他一直尝试接触巨怪,皆无功而返,这才有了抓捕暗兽实验的事。
苏远之犹疑着开口:“我虽觉得此事诡怪,却不知究竟问题出在哪里,想着叫你们来,也许能看出关键。”
周清扬听他说了半晌,心里隐隐约约有什么要迸发而出,她说:“这样说来,许玄有可能一直在畜养幽冥的巨怪,等的就是如今天下大乱。”
她说完了,总是觉得哪里不对,便又静默起来。
沈昔全心中却已了然。
怪不得当日应龙提点她,小心世外之人……
许玄不顾及百姓,不顾及首阳,甚至不顾及自身,可能原本就是因为他的故土本就不在这里。
他的所作所为,只是为了摧毁这个世界,或者从这里拿走什么东西。
北海中的东西,才是他的软肋。
另一边,周清扬不断追寻着心中一闪而过的违和感,终于抓住了那抹灵光。
再去北疆之前,许玄对她说过的话。
一见如故……
她本就是世外之人,哪里来的故人和故土。
所以,难不成他是在提醒……自己也是世外来客?!
一突破了这层,再去联想其余的事便水到渠成,可怜在场三人只有苏远之是实打实的修仙人士,当周清扬给他解释完始末猜想时,他简直无法消化。
“这么说,师姐你是‘夺舍’?!”他呐呐道。
周清扬敲了下他的脑袋:“什么夺舍,我又不是厉鬼。”
沈昔全道:“我从前也想过…师尊…”
她改换了说法:“元横仙师是首阳历代以来唯一个飞升之人,那时我总在想,他飞升了以后会去什么地方,现在看来,大致也只是去了别的世界罢。”
苏远之头脑昏沉地尝试理解。
听得周清扬问:“其实他是什么人都不重要,现在既然知道了该往何处走,不如即刻去北海,看看那妖物是什么来头。许玄处心积虑,不就是为了掩藏它的踪迹么。”
无可否认,她的话是不错的选择,但沈昔全却摇了摇头,坚定地表示要等明天。
苏远之虽不明白,但也只好安排了地方,让两个人住一夜。
周清扬心中那种不安感又出现了,但此时三人同在,未来哪怕再危险,也根本不必担心。
她只能归结为压力太大,跟着灯火的指引,和沈昔全一道去了后宅。
两人住在一间院子里,门对着门,临近屋前,周清扬都在苦苦思索,她究竟不安个什么劲儿。
直到沈昔全在背后叫住了她。
幽冥极黑的天色中,一盏幽幽的灯映着沈昔全的乌发乌眼,更显的她整个人如玉般清冷而美好。
“师尊?”
周清扬刹那间觉得这是天上宫阙,而沈昔全便是要飞走化仙的一缕幽魂。
原来,她只是害怕失去她。
一次又一次的失去。
“此处冷寂,这个给你。”沈昔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花枝,上面凝结的显然不是露珠,而是首阳的雨水。
首阳的桃花,她一直会折一枝放在乾坤袋里。
周清扬接过花,本想着两人住在一起更好,可沈昔全递完了花自顾自进了房门,再没看她一眼。
不知是出于什么感情,她没有敢推开那道虚掩着的门。
周清扬小心地把花放在床头,清冷的香气传来,她竟睡得很熟。
沈昔全倚着窗子,静等着对面屋子里的灯熄了。
她在屋的四角布上阵旗,燃起烛灯,以血为盟,求问天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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