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实的闻归鹤,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
“别怕。”闻归鹤仿佛又回到最初认识她时的模样,温言道,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,你在乎的人,也不会有事。”
“我只是,想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他搀着她,扶她上花轿。分别前,他手掌覆上。冰凉触感后,一枚莹润温和的晶亮玉质手环落在原本黑金珠串的位置。
苏时悦手一抖,险些要扬手摘掉,却被牢牢地抓住。
少年的声音沉着冷静,清雅非常,似是下定某种决心。
“是护身法器。”
“当初碎掉的扳指,花样不合适,我重新准备了饰品。苏姑娘不会遇上麻烦的敌人,但为以防万一,戴上为好。”
他仗着她无法开口,不会打断她,缓慢而清晰地诉说着。
苏时悦压抑着掀开盖头的冲动,落座后,用力往前探手。
她不懂闻归鹤的想法,又实在好奇。明知周围是帮凶神恶煞的小鬼,却全无惧怕,拉着闻归鹤的袖子不放,一门心思让他解释。
“我想给苏姑娘一个解释。”他低声道,“此前,之所以蒙骗苏姑娘的原因。”
片刻后,闻归鹤提醒:“姑娘要是再不放手,我便只能割袖了。”
声音响在耳畔,似清风吹拂,带了分惑人的撩意。以进为退,催苏时悦避开。
攥住袖口的手抖了抖,没有松开,复又紧了些。
“阿兄,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喜帕下忽然传来声音,情绪充沛,当真似个要与亲人分别,万分不舍,顾不上世俗礼法的女娘。
“你,不是又在骗我?”苏时悦质问。
闻归鹤猝不及防,目光直直而下,落在那双葇荑般皙白干净的手。
少年锋利的喉结滚了滚,竟真有几分亲手送女郎上轿,将她交予他人的酸涩感。
“没有。”他挤出话来。
“那就好。”少女声如黄鹂,婉转娇柔,“那阿兄,我去了。”
苏时悦秉持着一旦开口,便要把戏做足的想法,将即将远嫁的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。收手时,还真憋出点哭腔。
声音娇怯怯水灵灵地落地,令人心一颤。
接着,她手一挥,降下帘笼,相对而顾。
闻归鹤的传音顷刻在识海中响起:“苏姑娘,莫忧心,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苏时悦已在轿中坐定,执起团扇抵在面前,听到他的声音,嘴角抽了抽,皱眉靠上座榻。她想把手环摘下,可法器像被灵符加固,试了好几次,都徒劳无功。
叹了口气,不再强求。
花轿一阵摇晃,慢慢离地。抬轿的小鬼一纵身,飞至半空。连串清脆的铃声过后,侧壁窗帘因风而动,一缕晨光撒落。
苏时悦揭下盖头,朝窗外探望。手牵动与王家女共同设计的丝线,一拉,大红喜服应声而落,铺在地上,恍若团花。
少女向下看,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苏时悦无法免俗,也是个爱红妆喜俏的姑娘。婚服好看是好看,可惜不能穿着打架。想收妖,还得打扮得干净利落才是。
既然已坐上花轿,下轿便是乱斗之时,苏时悦也无需再隐藏身份。她研究玉环,转动团扇,感受周遭环境由寒凉变得阴冷。
夹竹桃林像是活了过来,花瓣诡谲颤动,墨绿枝叶勾连交缠。
阴气自地底蒸腾而上,模糊前路,短短二里的桃林仿佛瞬间扩长为千百里的巨大圆阵,引导新人进入群魔乱舞之地。
苏时悦感知不到闻归鹤的气息。
送她上花轿后,闻归鹤当真像个传统家庭的娘家人,自轿边退开,不见踪影。
他去哪儿了?要做什么?会如何与她解释?苏时悦不知道。
苏时悦无法理解闻归鹤。
想解释就解释,何必大费周章,绕那么大个弯子?莫非这位公子的识海,与她大相径庭,连带思维方式也南辕北辙?
不多时,花轿停了下来。聚在轿边的小鬼散去,独特而浓郁的苦甜香无声无息飘散,顺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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