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害怕这样血腥恐怖的场面,这种慢慢从他身边剥夺一个人生命的场面——更何况,这个人,是傅珩之。
他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,多么不堪一击,如果不是他偶然给保镖打了个电话,如果不是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预感,又及时出现,傅珩之会不会就这么没了?
——不对,不对,傅珩之不是那样的人!
他应该是一个做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的人,他强势,要主动权只能在他的手里。
宋西岭的心跳越来越快,他暂时无法得知为什么傅珩之受伤,自己情绪会这么激动、傅珩之又为什么自伤、而他又是怎么算准了时机,知道自己会及时出现的。
他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,只期盼着急救中心的电话快些打来,告诉他一切都准备就绪了。
然后傅珩之说:“别怕,伤口不深,一时半会儿死不了。”顿了顿,补充道,“我也不想死。”
他顶着一张愈来愈苍白的脸,毫无说服力,宋西岭根本不信他的鬼话,怒视着他,喘着粗气说:“我打了急救电话,你跟我下楼,节省时间。”
傅珩之说:“可以,但你得答应我。你思考的时间太长,我等不及了。”
“我知道,我会和你和好。前提是,”宋西岭咬着牙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得活着。”
傅珩之摆摆手,有点虚弱地一笑,说:“好吧,不过你要相信,我今天只是想试试你在哪儿安了监控。而且我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突然眼睛一闭,向后栽倒下去。
男朋友
傅珩之昏迷了很久。
医生告诉宋西岭,他的伤口不深,只是凝血功能出现了问题,所以血流止不住,加上去医院不及时,有些缺血,陷入沉睡中。不过很快就会醒的。
宋西岭觉得奇怪,为什么凝血功能会有问题?他想起之前傅珩之用玻璃碎片划破手后,也是流了很久的血。
但他当时什么都没说。他是真的没意识到么?
医生说:“他之前出车祸后接连服用了好几个月的抗生素,并且现在还在吃。这会对凝血机制造成影响。药物在体内残留时间越长,这个影响持续的时间越久。”
……
傅珩之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,室内一片漆黑,从天花板u型铁轨连接着的帘子下隐约透出的米黄色光线,可以辨认出这是病房。
他活动了一下身体,左手手腕处迟钝地传来痛感,抬起手腕,上面已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纱布。目光向右边移动,右手挂着点滴,手边,宋西岭正趴在床上,呼吸平缓,睡得安稳。
没等一会儿宋西岭就醒了,他揉了揉眼睛,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。
接着他带着护士回来,傅珩之感到右手的针被拔下来。
然后宋西岭低声问护士:“他什么时候能醒?”
“应该快了。”
宋西岭打了个呵欠,小心翼翼地把傅珩之的手放回被子里。
他似乎犹豫了一下,然后把手伸进去,重新握住了傅珩之的。
他的手很凉。
接着傅珩之听到他小声埋怨:“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么,我不喜欢。”
傅珩之没忍住,回握住他的手,把热流传到他的手上。
宋西岭惊得一把把手抽出,叫道:“傅珩之!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“刚刚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宋西岭有几分恼怒,“你居然装睡,好幼稚。”
傅珩之没有说话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宋西岭想到了什么,不自在地转过身去:“我去办离院手续。”
“等等。”傅珩之说,“天还没亮,再休息一会儿。”
宋西岭坐回来,不知道该干什么,气氛有些尴尬。
他的记性当然不至于差到忘了昨天来医院前发生了什么。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答应傅珩之和好,虽然不是他情愿的,但事到如今,也很难反悔。
他想起了什么,说:“你到底为什么要割-腕?”
“不小心弄伤的,顺便想找找你把监控或者其他设备放在哪儿了。”
“我压根没放什么监控,你以为我和你一样?”宋西岭有些生气,“你这样真的很危险,如果我没有及时回来,你打算怎么办?”
傅珩之笑了一下,却说:“冷么?”
宋西岭别过头去不看他。
傅珩之说:“上来吧,上来我告诉你。”
宋西岭转过身,看到他露出被子的一角。
一夜没有好睡,这床温暖柔软的被子对他的诱惑巨大,唯一的缺点是过于窄小。他迟疑了一下,脱掉鞋和外套钻进去。
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实在没法完全伸展,傅珩之把他环抱在怀里,温热的气息洒在脸颊,睡意在瞬间汹涌袭来。
傅珩之的声音很轻:“门口有保镖,我不会出事的。比起这个,我更想知道,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回来?”
精彩书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