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高空坠物一般,猛地坠回了躯壳内。
大口深呼吸了一下,白瑞看见的眼前晦暗的环境,黯淡的灯光虽然乱跳,但再也没有鬼影乱闪的怪相。
“瞧瞧,给我们主人热的都出汗了。”
阿巫略带责备地说着,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手帕,轻轻按了按白瑞鬓角浅淡的薄汗。
拍在颈后的大手,还有轻柔按着鬓边的手指,似乎都有种令人安心的冷香,安抚着神经。
“没事。”
白瑞接过阿巫手里的手帕,捏在手里,然后抬眸,迎面对上格雷老板探寻的目光。
“先听听格雷老板要和我们说什么。”
“哎哎,这边这边。”
在引着白瑞他们去卡座落座的路上,这老家伙就一直陪笑着,侧面再度观察白瑞。
这个青年比自己想的沉得住气,刚才放肆安安闹了一下,也看不出什么底细。
长得也确实俊美,带这么体面的随从,还有一艘那样的大船,上面的水手都很衷心听话的样子,应该来头不小,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。
但如果说打开销路……
格雷老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,笑呵呵地掏出自己浸润呛鼻香水的手帕,随意掸了掸潮湿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:“白先生,您坐这里。”
说着,还率先挤到卡座窗前,伸手推开了窗户。
新鲜的空气混着雨水的潮湿,涌入了腐木的酒馆。
冲散了格雷老板刺鼻的香水味道。
白瑞鼻腔不太舒服,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,面色上就看不出什么了。
他坐在了位置上,阿巫则特别配合地站在座位旁边,双手覆在身前,像是个尽职尽忠的仆人。
白瑞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,这里与其说是镇上最体面的酒馆,不如说这个镇子看起来是真的穷困潦倒。
木头拼接的房屋墙舍,上面都已经有了霉菌斑点,打开的窗户摇摇晃晃,被风吹得吱嘎作响。
就这样,还是这座小镇主街上看起来最显赫的建筑。
格雷老板不像是能在这些事上舍得花钱的主儿,但是这会大手一挥,冲着安安叫嚷:“咖啡,用最贵最的瓷杯子装!”
“知道啦~”
一声娇媚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来,与此同时,几名仅剩的酒客,也晃晃悠悠朝着吧台走过去,和安安说着荤话,龇牙咧嘴地笑着付钱结账。
白瑞不经意地转头看过去,正好看见安安那贪婪的目光,正来回梭巡在他们身上,在和白瑞目光碰撞的瞬间,略显慌乱地把脸埋进吧台后面的酒瓶子里,杂乱无章地整理桌面。
那边酒瓶一阵叮呤咣啷脆响,夹杂着醉汉嚷嚷的嘈杂。
面前格雷老板还搓着手坐在对面,谄笑地看着自己。
白瑞慢慢收回目光,望着格雷老板: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窗外的雨下的唰唰的,冲刷着酒馆掀起来的窗户,砸出一片片水花,落入地面的水洼。
从这里可以影影绰绰看见码头的黑珍珠号,巨大的船隐匿在水雾里,形成了一个轮廓边沿模糊的剪影,和蟹脚青的天几乎融为一体。
格雷老板看了一眼自己酒馆,只看见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,趴着一个不省人事的醉汉,除此以外,已经走干净了。
酒馆里愈发安静下来,他笑着说:“这位尊贵的白先生,您之前了解宝格丽特镇吗?”
白瑞:“不太了解。”
格雷老板笑得愈发眉毛眼睛挤到一起:“那你可曾听过,这里有另外一个名字,叫‘赌徒小镇’?”
白瑞表情还是很淡:“略有耳闻。”
“果然,我就知道您见识广博。您看到了,我们镇子不大,但是并没有赌场,这里最有牌面的建筑就是我的奢华酒馆,还有就是另一条街上的烟枪店,开店的是个彻底的恶徒。他和我竞争这个镇子的管辖权,当然,我们不是想当治安官,我们只想拿到狼人赌场的铜钥匙。”
“你刚刚明明说,这个镇上没有赌场的。”
格雷老板一摊手:“没有赌场怎么会叫‘赌徒小镇’,只不过狼人赌场平时不会出现,只有月圆那一天,才会显现出来。那一天,有无数的提着钱箱的富豪漏夜赶来,豪赌一番。有人输的裤子都不剩,有人赚得富可敌国。毋庸置疑的是,只要拿到钥匙当了赌场的主人,就对这个镇子有绝对的管辖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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