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质,烛燃着不冒黑烟,又添了艾草,点燃时有一股淡淡的艾香可驱虫。
夏月秋时蚊虫多,得点艾草来驱蚊,这注进照明的工具中,岂不是一举两得。
夜里,吃了晚食,康和便要拉着范景进屋。
范景吃饱饭,刚抹了嘴,就教人急匆匆的弄去了屋里头。
这些日子他都早出晚归的,康和忙着秋收的事也累,两人已是有些日子没亲近了。
只瞧着外头范爹跟陈氏都还在忙,一个喂猪,一个收拾灶屋,范景有些不大自在。
他同康和说:“晚些时候。”
康和抱了只匣子出来,听得范景说这话,诧异了一瞬:“晚些甚?”
范景没言。
康和回缓过意思来,笑道:“你想哪处去了,我是想与你看看一样好东西。”
范景瞅见康和怀里的匣子,耳尖微红,他故作镇定,问:“这是什麽。”
康和连道:“保管是你没见过的。”
说罢,范景便瞧着人取出了四支色泽淡黄,算不得长,个头圆墩墩的烛出来。
他哪里会没见过烛,便问:“买烛来做什麽?”
康和没答他的话,取了一支,拿在油灯前给点了起来,转给放在烛台上。
随着烛燃,屋子里也散出了一股艾香,范景见屋里头今儿并不曾置得陶盆燃艾草,且气味是烛燃起后才嗅着的,他自是看出是烛里飘出的气味。
家里头虽极少有使烛,但范景并不是没见过,可这般稀奇的烛还是头回见着。
康和见着范景眸子中的惊奇,这才道:“我取了蜂蜡兑了艾草做的。你瞧这烛,不见黑烟不呛人,反倒是飘艾香。”
范景闻言凑近了些去看,若不是康和说是蜂蜡做的,他真认不出。
“这烛中的艾粉,拿白酒浸足了六个时辰,艾味析出,点燃时才格外的香。蜂蜡又入了盐,驱除了蜂蜡腥味,轻易辩不出是蜂蜡。”
“做这药烛的巧宗儿便在此处了。”
康和笑与他道:“若是旁人,我轻易可不会告与他晓得。”
范景盯着烛燃了会儿,便一口气给吹了。
这样好的烛,点着供观看,实是有些糟蹋。
康和道:“不要紧,我拿这些烛上城里的铺儿去卖,总也要点一支与人看个稀罕的。自点半截来照个新鲜,也过过瘾儿。”
范景用普通的烛且觉着再拿铜子烧,更何况于这稀罕的药烛。
他问康和:“如何想出这样的宗儿?”
“夏月里头可吃足了蚊虫的苦头,艾使得多了,便生出了这念头来,试着一做,倒还真成了。”
康和道:“这好物,得卖个高价出去。
我本是想着上城里头寻买几个图样,在烛身上雕出些花儿来,但想着自己手不如那些老师傅巧,自弄得不好,反损了烛,不妨就这般素着,卖与铺子,便人二次侍弄。”
范景点头,他晓得康和一向是主意多的。
这烛他一个门外汉都觉着好,料想那些富户也爱。
“你可寻了甚么铺子卖烛?”
“你忘了,买咱家蜜的邹夫郎是做甚么买卖的?”
范景跟着康和一道去卖过蜜,乍想起那是一间灯火烛油铺子,倒是有了现成的买主。
康和道:“老交情了,这邹夫郎为人也不差,我先去与他瞧了,他若给得价钱合适,咱就与他,若是价不好,另麻烦些再寻买家便是,好东西总不愁卖。”
范景应声。
康和又道:“前阵子去卖蜜,邹夫郎同咱家里又定了六十枚咸鸭子和三十枚松花蛋。待着送去时,我顺道便与他说烛的事,你届时同我一道送。”
范景答应了下来,他倒也想去看看这烛能卖出个甚么价钱。
康和趁着咸鸭子还有些日子才出罐,便拿存着的几斤蜂蜡,多做了几对烛给放着,届时也尽可能的多换上些钱。
寻常使的烛,一支在五钱重,也便是二十五克的模样。
一斤蜂蜡会入一两五钱的艾粉,除却制作中损耗外,一斤蜂蜡约莫能出十对烛。
康和携着咸鸭子上城里时,拢共攒存了四十支烛在手上。
这日,早间上地里忙活了家来,康和跟范景冲了个澡,换了一身干净衣裳,同家里头说往县里去送咸鸭子。
范景背着咸鸭子,康和则将几十支药烛用布给包整好装进匣子中,放在背篓底,再用寻常的麻布给盖好。
两人一人背了个篓子,戴了草帽上县里。
正值午间,最是炎热的时辰,至县城时,浑身都淌了汗。
康和跟范景打河边上冲洗了一番汗湿的脚,再踏着街市上的青石板往邹夫郎那处去,本是一脚一个的水印子,没到店上就教太阳给吃干了。
午间整条街上都没几个影儿,小伙计要么是在打瞌睡,要么躲去了巷子的风口上纳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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