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牌,脸上立马多云转晴,“杠!暗杠!大嫂,你想说就说,又不是啥不能说的事儿!做事不厚道的是我娘家人,又不是我,我还怕丢人?丢人的是她们。”
谢招娣这番话把宋老太和芦花开吊得越发好奇了。
到底是什么事儿?
马来春说,“妈,你还记得我和招娣遇到货郎的那次不?我说我惦记着娘家房子塌了,粮食埋了,可能冬天没粮食吃,就想着替我爸妈买点儿粮食送过去,反正又不贵,省得他们四处去看人脸色借粮。”
“二弟妹那回不也学我了?她也给娘家尽孝去了。结果她娘家把粮食收下了,一分钱都不给,气得我二弟妹大闹一场,怎么拎过去的粮食,最后就是怎么样拎回来的,原封不动,估计二弟妹一粒米都没给娘家留。”
宋老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,她咂摸咂摸嘴,神色复杂,“招娣啊,你真是敢想敢做,想得出来,也能做得出来,真是给妈开眼了……”
想想宋萍萍给她寄回家来的钱和票,还有那各式各样的吃的喝的,宋老太想去给老宋家祖坟上烧柱香去。
祖宗积德啊,她生出来的闺女真好。
要是她生出来的闺女是谢招娣这德行,她得在天蒙山上找个歪脖树,把自己挂上去!
芦花开也想起了这回事儿,她那会儿满脑子都是娘家的事儿,隐约间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,自家二嫂像是吃了烂黄豆一样气鼓鼓的,但也没问。
这会儿听大嫂一说,再想想自家二嫂生闷气发癫的那段时间,芦花开立马就把事情的原委给连贯起来了。
“二嫂,你那几天气得吃不下饭,就是因为这个?”芦花开也憋着笑问。
谢招娣黑着脸说,“可不咋滴!我有好事儿就惦记着娘家,那会儿我娘家村里还没出现货郎呢!我怕她们饿着,特地替她们买了粮食,还拎着那么大一个口袋,费了老鼻子力气给送过去,结果她们非但不说念我的好,还想白吃我的粮食?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儿?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。”
宋老太和马来春都是笑着摇头。
谢招娣就是这样的性子,谁对她好,她就把一颗心都掏给谁,谁要是对她不好,她就把人当成贼一样防着。虽然谢招娣做事情总是一阵一阵的,可对宋振东和宋振南兄弟俩是真的好,哪怕谢招娣偶尔抽个风,马来春也不会同她计较。
至于宋老太,她更不会管谢招娣身上的这些小瑕疵,只要谢招娣在大问题、大方向上不犯错,宋老太就不会太过管束。
当婆婆的时候总想着管束儿媳,就不会换位想想,自己捧在掌心里养大的闺女,也得嫁出门去,给别人家做儿媳?
自己苛待别人家的闺女,就不怕这报应哪天落在了自家闺女身上?
宋老太摸上一张牌来,指腹一搓,嘭地一下扣在了桌上,“胡了!”
“啊???”
谢招娣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自家婆婆已经把牌翻到在了桌子上,还是胡的九筒,小天胡。
“妈,你这手气也太好了些。”
三个儿媳麻利地掏钱,宋老太乐呵呵地收下,心里盘算着这些钱就不进自己的口袋里了,等家里的小兔崽子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,拿出一部分来奖励给学习好的,再把剩下的拿出来买块肉,小年马上就要到了,包一顿肉饺子吃。
“花开,你娘家那边呢?现在都安稳下来了?”
芦花开说,“安稳下来了,我大嫂要同我哥闹离婚,我哥在里面蹲着,没办法答应,但我爸妈放人了。我哥做出那样的丑事来,哪能约束着我嫂子?人活一辈子,都是要脸的。”
“那孩子呢?你侄子侄女,你嫂子是带走还是留下?”谢招娣已经从输钱的悲愤中走了出来,关切地问。
芦花开苦笑,“孩子我爸妈养着,回头我还是得多往那边跑跑,现在那几个孩子还小,总得有人帮衬着洗衣服和缝缝补补这些。我爸妈能管了三个孩子的饭就不容易了,再让老两口做其他的,有心无力。”
“你大嫂可真不是个东西,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说不要就不要了。咱家养的兔子,真到了杀的时候,我都不舍得呢……”谢招娣小声念叨。
“招娣……”马来春喊了一声,给谢招娣递了一个眼色过去,然后才说,“其实谢雪芳也是没有办法。她嫁的男人这样,连带着害得娘家大哥大嫂都没了命,她也快算是娘家的仇人了。”
“谢家老两口一蹶不振,听说出了那事儿之后,连院门都没出过,谢雪芳肯定得回娘家伺候着,她的侄子侄女也得有人帮衬着养。”
“要是把她孩子带回娘家去,别说那几个小的能不能容得下,就说谢家老两口,从外孙身上肯定能看到芦树生的影子,这不是给老两口心里插刀子吗?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只是这一本,格外的难念。”
“话说回来,就算谢雪芳要带孩子走,花开的爸妈会同意么?那是老芦家的孙子孙女,被带回了老谢家,万一出个什么好歹,老芦家是不是就断根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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