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起先宇文律还直视她,然而时间久了,却发现她的神态简直同景王一模一样。景王看人时也总是这样,半合着眼睛,微抬起下巴,瞳仁慢慢移在下眼睑处,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,看得人胳膊肘失了血似的犯凉。
&esp;&esp;宇文律悄悄攥紧了拳头,正打算回去时,却听她开口了。
&esp;&esp;“好,那便应大将军所言。”
&esp;&esp;宇文律喜出望外,再叩首:“多谢郡主!”
&esp;&esp;得了准信儿,宇文律当即便回了镇国大将军府。
&esp;&esp;酉子正在厅中坐,听到一阵撼天动地的脚步声便知是人回来了。
&esp;&esp;他起身迎上去,问:“大将军,如何了?”
&esp;&esp;宇文律哈哈一笑,壮硕的身子沉在椅中,坐得吱呀一声响。
&esp;&esp;“不过是个黄毛丫头,随便说两句便应了。”他笑罢,脸也沉了下来,继续说道,“南津这臭小子,吃里扒外,竟将我虎符盗去送给郡主——他若有本事将人弄到手就罢,不仅没那个能耐,还被她遣去了陇西守疆。主君既不站在他的立场替你想,那还配做他的主君吗?!再这样下去,我大魏国祚怕是要毁于妇人之手了!”
&esp;&esp;酉子抬额瞥了他一眼,恭敬道:“我家主人说,事成之后,定然会为大将军加官进爵,到时只要您想,小将军也会被召回的。”
&esp;&esp;宇文律点了点头,又问:“如今我同檀侍郎算是同仇敌忾,他除了托我送这些,还有什么要吩咐的?”
&esp;&esp;酉子看了堂中那几只上了锁的大箱子,笑了笑说:“没有了,只要将东西带到便可,不敢再劳烦大将军。”
&esp;&esp;宇文律说好,又请人将酉子送出了门。
&esp;&esp;酉子离开大将军府后,直接回禀檀沐庭。
&esp;&esp;檀沐庭正在锁凤台高处,酉子气喘吁吁地爬梯上来,暂歇了片刻后道:“主人,大将军那里一切都办妥了。”
&esp;&esp;檀沐庭回过身,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过来。
&esp;&esp;“你办得很好。”
&esp;&esp;酉子又问:“那,下一步…”
&esp;&esp;“下一步便要清理户部了。”
&esp;&esp;-
&esp;&esp;萧扶光当日下午去为司马炼与沈磐送行。
&esp;&esp;宇文律已行至城门处,萧扶光看到外人,也不便多说,只是同沈磐递了个眼色,算是要他一路保重。
&esp;&esp;这番眼神看在宇文律等人眼中,只当是她在同沈磐眉来眼去——说不定自己那傻儿子当初也是这样上的当。如此一来,心中更是轻蔑。
&esp;&esp;司马炼身边只一个少年来送,行囊轻简,一看便是常出门远游的。
&esp;&esp;他上了马,复又回头看了萧扶光一眼,也仅仅是一眼,随后策马南驰。
&esp;&esp;时间一晃而过,又过了几日,有人入大理寺爆出一起发生在数年前的惊天大案,直言户部尚书杨淮任河北地方推官时曾与分吏主事勾结,将税粮折成税银,又以税银低价大量购入粮米充税,以赚取高价差额损公肥私。
&esp;&esp;萧扶光听后震惊不已,使人去查证,果然从杨淮家中搜出罪证,票据一应齐全。
&esp;&esp;大理寺与刑部会审,杨淮倒也是条汉子,直接供认所有罪行,被刑部收押入狱——从爆出案件到杨淮伏罪,所用时间不过四日,抓捕朝廷及豫州官员共计二十六人入狱。
&esp;&esp;此案又称“豫州粮案”。
&esp;&esp;而户部群龙无首,左侍郎檀沐庭暂代尚书一职。
&esp;&esp;-
&esp;&esp;六月中旬时,萧扶光去狱中探望杨淮。
&esp;&esp;户部日日同钱打交道,户部的缺,都是肥缺,户部的长官,官至三公者不计其数,倘若这件事不曾发生过,杨淮再熬几年,说话比如今的袁阁老都有分量得多。
&esp;&esp;此时他披着头发,坐北朝南,仰面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发怔。
&esp;&esp;狱卒见郡主驾临,忙不迭搬了椅子来请她坐。
&esp;&esp;杨淮听到动静,慢慢转过头来看她。
&esp;&esp;“此处膳食如何?杨大人中午用了什么?”她问,“我幼时常听说书人讲,狱中清汤寡水,吃得不好。”
&esp;&esp;杨淮以为她会问起粮案,未料到
精彩书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