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黄内监脸色乍青乍白,与其愤怒不如惊慌更多些,回头夹着嗓子求助:“冯公公你看——”
&esp;&esp;冯喜居然还能撑得出笑容。
&esp;&esp;“谢家的二十万两银数目还差了点。好在筹措及时,不到一个月便筹措到七八万两银。头一批五万两已充作军饷入库,令尊也已领了恩典。虽说枢密使的职务还空缺着,但圣上恢复了令尊的车骑大将军封号。谢六娘子还有什么想问的?”
&esp;&esp;谢明裳听得满意:“冯公公站得高,旁人不知道的事,我猜冯公公都知道。军饷分批筹措,我阿兄留在京城,父亲恢复了大将军封号。后面对我父亲还有什么安排?全说了罢。”
&esp;&esp;冯喜笑赞:“娘子聪慧。”
&esp;&esp;他抬手挥退所有宫人,附耳和谢明裳悄悄道:“令尊谢公的官职要降一降。但差事已经定下了征讨辽东王,只等时机出征。”
&esp;&esp;谢明裳点点头,同样摆出附耳悄悄话的姿态:
&esp;&esp;“我上场走一圈就下不来了罢?我家五娘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。冯公公觉得呢。”
&esp;&esp;冯喜沉吟片刻,“宫里放人出去的规矩大,要么要有皇后娘娘的手谕,要么年纪够了才够格放出。这样,娘子上场之后乖顺,咱家在御前提一句,圣上有心放归的话,当场口谕便放归了。总比按宫里规矩放人容易。”
&esp;&esp;谢明裳想了想,答应了。
&esp;&esp;重新抹上口脂,挂上耳坠子,琵琶曲已经结束,空余尾音缭缭。
&esp;&esp;谢明裳拢着披帛走出几步,冯喜在身后问:“谢六娘子问了家里所有人的安排,不问问此刻坐在宫宴上的贵人是哪位?”
&esp;&esp;谢明裳:“管他哪个。”
&esp;&esp;宫宴琵琶声早停了。耳边响起的是一曲丝竹乐音、小桥流水的婉转小调。却因为帘后的美人始终不出现,小调吹了一遍重头开始,场上舞姬开始旋舞第二回 。
&esp;&esp;谢明裳站在纱帘后头,定睛瞧了半圈,周围的十几名乐人都在紧张觑她。
&esp;&esp;第三遍从头开始奏乐,临近几个乐人的手指开始细细发颤,场地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几乎绷不住脸上的笑。
&esp;&esp;她觉得没什么意思,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。
&esp;&esp;领舞的舞姬露出近乎感激的眼神,水袖轻扬,大片回旋后,众舞姬退了下去。
&esp;&esp;载歌载舞,看似满堂热闹,等她一身素衣缓缓穿过人群时,歌舞退去,笙歌止歇。
&esp;&esp;她冷眼扫视四周,原来并非想象中满座贱人、觥筹交错的模样。
&esp;&esp;宫宴只有主宾两个。
&esp;&esp;皇帝高坐御案高处,香炉紫烟缭绕,看不清高处的天子面容,只听到貌似爽朗的笑声。
&esp;&esp;主宾两人正在喝酒对饮。
&esp;&esp;“今日你我兄弟家宴,朕私下里说一句,五弟的眼光太挑了。听说接连退了几家相赠的美人?等河间王府建成开府,
&esp;&esp;偌大府邸找不出一个后院女子,岂不叫人笑话。”
&esp;&esp;坐在御案下首的贵客穿一身团龙祥云织金袍子,体格强健,肩宽腿长。
&esp;&esp;谢明裳定睛去看,赫然是见过几面的河间王萧挽风。
&esp;&esp;萧挽风道:“哪个笑话臣?臣上门找他当面理论。”
&esp;&esp;“你少找旁人晦气,庐陵王都被你吓去城外了。”奉德帝笑指他:
&esp;&esp;“说起来,听闻谢帅当年在关外时,和五弟有一段旧怨?五弟当时年少,受了臣子欺负,怎的不提?”
&esp;&esp;萧挽风瞧着已经八分醉意了。提起多年前的旧怨,随手一扯衣袍,毫不在意地把里外华服全扯开,当着天子面前袒露出大片健壮胸膛。
&esp;&esp;心口上方一块不明显的旧伤疤。
&esp;&esp;“多年前的小龃龉。动手一场,互有损伤。谢崇山也没落得好处。”
&esp;&esp;伤口袒露得随意,嘴上提得更随意。萧挽风散漫地把衣襟拉拢,换来一声赞赏。
&esp;&esp;帝王仔仔细细盯看那道旧疤痕无误,疑心散去,带笑抬手往下指。
&esp;&esp;“五弟是爱憎分明之人。旧事不多说,来看美人。”
&esp;&esp;谢明裳一身素衣惹眼,立在朱红蟠龙柱子边上,满场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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