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逐渐安静下去。
&esp;&esp;暴雨后的大河水深而阔，满河尸身浮沉。失去主人的战马漫山遍野地哀鸣。
&esp;&esp;顾淮身披重甲，翻身下马，大步急奔山坡。
&esp;&esp;“殿下，一战全歼突厥左军两千四百余人，只剩下跪地投降的八十余人未杀。擒获战马千五百匹。左军领兵的是一名突厥小王，人已投降生擒。如何处置。”
&esp;&esp;萧挽风不回头地吩咐下去：“战马编入前锋营。战俘不留。突厥小王的头割下带走。”
&esp;&esp;“遵令。”
&esp;&esp;河边响起一阵凄惨哀嚎。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送上山坡，交由萧挽风看过，收入木盒，以石灰镇住，挂去马鞍边。
&esp;&esp;“伤亡如何。”
&esp;&esp;“战死弟兄三百八十余人。重伤者五百余人。轻伤还能上阵者未计算。”
&esp;&esp;萧挽风目光居高临下，扫过山坡下的战场。
&esp;&esp;前锋营将士们冒雨在战场留下的数千尸首间徘徊，一一翻检，没断气的突厥人补刀，替阵亡的弟兄收尸。
&esp;&esp;前锋营以少胜多，两战大捷。士气足而人疲惫。
&esp;&esp;战力只剩半数，对方主力大军紧追不舍。
&esp;&esp;“原地修整。半个时辰后出发。”
&esp;&esp;半个时辰就走？顾淮震惊道：“阵亡弟兄们的尸首来不及入土为安……”
&esp;&esp;萧挽风牵过战马缰绳，站在山坡前方，凝望向不远处奔流汹涌的大河。
&esp;&esp;流水涛涛，水广而深，一视同仁地容纳了护卫家国的儿郎和入侵中原的敌人。
&esp;&esp;他牵着乌钩往山坡下缓行。一路前行路过之处，疲惫不堪躺卧休息的前锋营将士纷纷跳起行礼。
&esp;&esp;面前这位年轻的主将，身为宗室贵胄，与将士们同吃同卧，同样尘沙满身。以精准敏锐的洞察力，坚定作战，带领他们以少胜多，两战两捷。
&esp;&esp;关外的传奇人物，关陇四大捷战功在身，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。他们毫不怀疑，他会带领着前锋营奔赴下一场大捷，立不世战功。
&esp;&esp;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满是狂热和敬意：“殿下！”“殿下！”
&esp;&esp;萧挽风冒雨站在前锋营将士中央。他的命令，向来是简短而铿锵有力的。
&esp;&esp;“收敛阵亡将士铭牌，尸身水葬。等退敌之后，来河边招魂。”
&esp;&esp;“原地修整，保持战力。”
&esp;&esp;他的目光扫过面前众多疲惫而激动的年轻面庞：
&esp;&esp;“大战还在后头。前锋营儿郎们听好了——血战到底。”
&esp;&esp;河水涛涛，一道道沙哑而激昻的呼喊响彻云霄。
&esp;&esp;“血战到底！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谢明裳半夜猛地惊醒过来，心跳狂剧，仿佛预感到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&esp;&esp;有模糊的呼喊声传入耳朵。兰夏推开窗户，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便清晰了几分，呼喊声来自王府外，老少都有，不约而同带出喜悦意味。
&esp;&esp;她趿鞋下地时，院门外正好响起砰砰的敲门声。
&esp;&esp;“娘子，醒一醒！军情急报！”
&esp;&esp;“前锋营洛水大捷！一举歼灭突厥左军两千五百人！斩杀突厥小王，首级已送入京师！”
&esp;&esp;兰夏和鹿鸣急打开院门。
&esp;&esp;严陆卿领几名王府亲兵站在门外。
&esp;&esp;相比于众亲兵脸上的狂喜，严长史此刻的表情，过于凝重了。
&esp;&esp;“宫里也传来消息。天子闻战报毫无喜色，急招林相入宫议事。”
&esp;&esp;“林相今夜奉诏出城。逢春公公听到几个字眼，据说，林相出城的目的是，‘犒军送行’。”
&esp;&esp;犒军送行四个字，隐藏的含义，太多了。
&esp;&esp;前锋营出征半个月，后方大军，原来始终未出京畿大营。
&esp;&esp;天子急招林相入宫议事。林相亲自出城，犒军送行。
&esp;&esp;“林相和河间王府，始终站在敌对两面，各为其主，敌意不可消解。”
&esp;&esp;严长史慎重说：“京中恐有变故。娘子收拾一下，奉殿下手谕，即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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