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□,观梧院。
拱门静默、花丝缠绕,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观梧院,文玉有一瞬间的恍然。
分明昨夜出门到眼下,也不过一整日。可她却觉得同观梧院分别已久,乍然相见,她只想赶紧钻进她的小锦被、躺在她的小锦榻上,将这几日发生的大小事统统抛诸脑后,好好睡一觉。
毕竟只干活不睡觉,纵是神仙也难熬。
院中疏落的花叶香气隐隐传来,文玉猛吸一口气,抬脚便往院子里去。
小玉宋凛生的声音在后头响起。
文玉应声回头,见他长身玉立,正穿门而过,垂落的花丝拂过宋凛生的面颊,香气渐染,沾人衣襟,简直是画卷中的人物涉水而来。
不知怎么的,文玉突然被呛了一口,忽然猛烈地咳起来。
咳咳
小玉。宋凛生几步疾走,转瞬便来到文玉身边,你没事罢?
他一面拍着文玉的后背帮她顺气,一面轻声问着,可还好?
文玉咳嗽不止,几乎要咳出眼泪花儿来,她躬着身子摆手,我、没事,咳咳。
你叫我、叫我做什么?好不容易缓过劲,文玉直起身,昂面问宋凛生。
宋凛生逆光而立,缕缕金阳从他身后打过来,勾勒出高大清瘦的轮廓,偶有发丝叫微风轻拂着,扫过文玉的面颊。
文玉方才反应过来的神思又四处发散,她眼睫轻颤,似着了魔一般。
直至发丝拂过鼻尖,带起一股酥麻的凉意,文玉肩头一缩,登时回过神来。
随之而来的,是肩窝处的疼痛,嘶
哦宋凛生也是一颤,见文玉轻呼出声,连忙在袖中一阵倒腾。
文玉见他手忙脚乱地在左右衣袖中翻找着什么,最终捧出来在掌心一字排开
原来是各式各样的小瓶子,高矮不一、釉色也不同。
这是什么?文玉双眉一拧,其间的疑惑不言而喻。
宋凛生是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文玉肩头,应声答道:你受伤了。
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的语气。
文玉撞上那不容置喙的眼神,心头不禁一跳,莫名的心虚漫上来,叫她只来得及胡乱反驳,我、我没有,我怎么会受伤?
昨夜天色那样昏暗,她动作又快,宋凛生怎么可能瞧见?
思及此处,文玉更添三分底气,昂着脖子直视着宋凛生。
宋凛生并未急着与她争辩,而是沉默了一瞬,一股莫名的忧色染上眉宇之间,眼睫半阖、落寞尽显。
文玉一噎,旋即吞了吞口水。
真是一段秋水剪双瞳,半分朱砂点绛唇啊。
她从前只以为凡人的词句定然一半真一半假,多数都是对绮丽美好的遥想。如今见了宋凛生才知道,竟然多半写的是实物。
这是三妙膏、这是白僵蚕、这是腊月脂宋凛生自左向右,一一为文玉解释着其药用,不见一丝不耐。
文玉心中直犯嘀咕,大瓶小瓶的这样多,还净取些稀奇古怪的名字,她哪里记得住?
她梗着脖子不发话,她总觉得一向叫人如沐春风的宋凛生,此刻如坠三九腊月、难却冰寒。
他是不是生气了
文玉两手背在身后,不断绞着衣袖,只敢拿眼角去瞥宋凛生。
宋凛生顿住,见小玉抿着唇不应声。他心中一叹,他看起来是不是太严苛了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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