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撩起衣袍,挪步在文玉身侧坐了下来。
这架秋千很是宽敞,坐着他和小玉两人,也不显得小气。
宋凛生轻晃着双腿,叫秋千前后摆动起来。那幅度不似先前大,微微摇晃着,颇有些闲适的意味。
小玉今日午寐,睡得可还安好?宋凛生侧身垂首注视着文玉,问道。
他听洗砚说,小玉这几日用饭也用得不香,睡眠也不见得好。就连洗砚应约来送书册给小玉,都叫她拒之门外。
只有阿竹摇头晃脑地说要转告娘子的话给洗砚
看书看书,哪还有心思看书?
洗砚回来复命的时候耸着肩,一脸无奈地说:人家要看的是公子你,不是那些陈年旧书。
你老叫我拦着文娘子,这样下去,莫说送东西,怕是观梧院的门槛也不叫我踏了。
思及此处,宋凛生也不禁摇头。
文玉揉了揉眼眶,这才觉得腰酸背痛。她这几日极少出去走动,每日窝在室内,虽然看着是在休憩,可她哪里睡得着?
话虽如此,可文玉却也不愿照实说,她梗着脖子,状似轻松地应声,好啊,当然好,好得很。
宋凛生眼波流转,轻笑出声,小玉这点心思,全然写在脸上,哪里又能瞒过他去?
只是他自然也不会蠢到去戳穿。
文玉拿眼尾瞥着宋凛生,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。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,不知为什么,总觉得碰了一鼻子灰。
咳咳。文玉清清嗓子,她一面晃着秋千,一面看向别处,就是不去看宋凛生半眼。
那你呢?你这几日忙什么去了?
她团着袖口的衣料,在指尖来回挑着玩儿,状似不经意的开口。
无人应答。
文玉眼睑低垂,眸光划动,怎么不回话呢?她再三等待,却仍是等不到宋凛生的回音。
挣扎片刻,文玉仰面往侧身的宋凛生看去
宋凛生眉眼带笑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文玉不由得抬手在他手臂上戳了戳。
宋凛生任由小玉戳着自己也不闪躲。他并没有出神,只是在想一些事。他这几日事务繁忙是真,不知如何面对小玉也不假,
可他一想通便赶紧来寻小玉了,而且还能听见小玉问到他的动向。
这是否也是一种没默契呢?
正当文玉以为宋凛生就预备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不答话之时,他柔和又不失清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。
这几日府衙事务繁多,程廉业已伏诛,贾大人的案子已差不多收尾,各项口供、实证也都已齐备,朝廷的批复也下来了。宋凛生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动作交代出来,并无丝毫隐瞒。
文玉垂眸思索一瞬,复又抬首问道:将要如何处置贾大人?
贾大人此事横跨十数年,牵涉又广,况且他曾有功勋在身,不知会是什么结果。
宋凛生收住笑意,眉宇间染上一丝忧色,功过相抵,放逐归乡。
正因贾大人一案牵涉了多年前的匪祸案,他这才上书朝廷复审,只是朝廷的批复却是将他先前拟定的草案略过,却而代之的便是这八个字。
功过相抵,放逐归乡?文玉心中也是疑惑重重,她不禁重复念道宋凛生的话,在心中暗自琢磨着。
这不是正与贾大人辞官还乡的公文相对应,全了他的意愿么?
贾大人曾于朝廷有功是不假,可是他隐匿实情不报,纵人危害同僚,这也是真的!文玉双眉倒立,满眼的惊诧。
怎么会是放逐归乡?文玉虽不懂人间律法,可仍是觉得就归乡而言,是不是太轻巧了些?
宋凛生无奈摇头,此事他也尚未参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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