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玉心中迟疑,她不知是该夸宋凛生有胆色,还是他真的毫不在意人与妖之间的鸿沟和天堑?
他如今能面色不改地与彦姿谈天说地,那来日是否能接受她便是他一直寻访的那株碧梧所化呢?
是真真的吗?彦姿犹豫着。
分明是宋凛生说出口的话,彦姿探寻的目光却是一直往文玉的脸上扫。
文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,直到宋凛生唤了她好几回,这才堪堪回神。
嗯?宋凛生?文玉涣散的目光在宋凛生如玉的脸庞上得以重聚,她木楞地问出了声。
宋凛生在面对文玉的时候,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,他温柔地笑着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,彦姿问你话呢。
文玉这才想起一旁的彦姿来,她双手托着下巴,笑得眉眼弯弯,是真的,当然是真的。
彦姿双目之中包含期盼,还带着隐隐的不安,直到文玉的话说出口,他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不过这时,文玉话音一转,笑容也变得狡黠无比,只不过,若是彦姿能帮姊姊一个忙,姊姊就会更加感谢你。
这样好的机会,她可不能错过。
宋凛生不由得失笑,小玉每每出现这样的神情,便是又有淘气,他早已见怪不怪。
只是不知这回,她又为彦姿准备了什么活计。
彦姿尚未绽开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,心中更是惊惧万分,他迟疑地试探着,小心翼翼地问道:是是什么忙?
文玉站起身,绕到彦姿身后,而后俯下身在他耳畔说道:听说你的兄长最近卧病在床、疯癫无状?
既然你乃是白杨所化,想必也有几分道行,不如就由你先去闻家探探虚实?
文玉眉眼弯弯,笑容狡黠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和机敏。
既然他做了这许久的彦姿,自然应该做点彦姿该做的事才是。
做她和宋凛生的前锋,先打听打听闻家大郎的病症,也好叫他们先有个底,再想想对策,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被动。
我等凡人,可全仰仗白杨大仙了。
文玉一双眼亮晶晶的,似盛着漫天星河,说这话的时候,她情不自禁地望着对面的宋凛生。
宋凛生明白她的意思,只觉得小玉可爱万分。方才将彦姿的真实身份套出,这样快便开始分派起任务了。
小玉还真是知人善用,若将他这知府让给小玉来做,想必她定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。
彦姿双手扶着桌沿,僵直着脊背是一动也不敢动,听闻文玉此言,彦姿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,求助似地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宋凛生。
如今他已经坦白了自己不是彦姿的真相,文玉这么问,倒叫他不好意思再顶着彦姿的名字和身份了。
嗯?文玉轻嗯一声,上扬的尾音慵懒俏皮,似在催促彦姿快些答话。
宋凛生一手端着茶盏轻抿,既不阻拦,也不说和,任由文玉逗着彦姿,他只是但笑不语。
若是真的彦姿,那不过是个九岁孩童,宋凛生断然是不会任文玉如此的。
但如今的彦姿么
既然是白杨所化,想必也有百十来岁了,叫小玉磋磨磋磨,也没什么不好。
他这样鲁莽的性格,容易招致灾祸。此次只不过是因为原本的彦姿也是凡人之躯,若是下回惹到旁的妖精鬼怪,只怕要吃亏。
思及此处,宋凛生继续专心地品茶。
彦姿见宋凛生毫无出手相救的意思,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,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:他他不是我兄长
明明宋宅的主任是宋凛生才对,可偏生他唯文玉马首是瞻,这事连住在竹取院的阿沅他们都知道。
彦姿心中忿忿地想着,却也是无可奈何。
文玉瘪瘪嘴,并未作答。
室内一时间无人出声、落针可闻。
正当彦姿以为文玉终于要放过他之时,文玉却腾地直起身,一双手按在彦姿的肩膀上,不容置喙地说道:怎么不是,你是彦姿,闻彦礼自然是你兄长。
对罢?宋凛生?文玉并未放过对面看戏的宋凛生,冷不丁地就将话头递了过去。
宋凛生眼皮一掀,温柔的目光在文玉和彦姿身上走了个来回,煞有介事地颔首应道:正是如此。
彦姿缩着脖子,他方才喊着要打架要较量,不过是逞强罢了。事实上,就他那些花架子,可能还不够身后的文玉正眼瞧。
如今认清形势之后,彦姿的气势自然也就弱了下来,可我我也不是彦姿。
文玉听闻此言,不再逗弄彦姿,不过她也并未恼怒,更没有做出什么威逼利诱的事来。
她看了对面的宋凛生一眼,又想起那日送别贾大人,宋凛生所说的话。
白马芦花,芦花白马。
人无论走得再远,也不应该忘记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什么而出发。
文玉轻叹一口气,撩起衣袍在彦姿身旁坐了下来。
而后文玉一抬袖,彦姿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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