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玉侧身与宋凛生对视一眼,皆在彼此的眸中瞧见了毫不掩饰的讶异之色。
是你?文玉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。
白日里她恍然一眼,似乎是看见了周先生,可是不过转瞬之间人便消失不见、毫无影踪,她只当是看花了眼、认错了人。
可如今,周先生好端端地在她眼前,她却又不敢相认了。
方才那两声分明是妖
而周先生,自然是人。
是巧合,还是早有预谋。
是误会,还是隐藏太深。
文玉屏息凝神,握住宋凛生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。
难不成,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妙的幻术,竟可以伪装成凡人,将她也骗了过去。
对面周乐回听罢文玉所言,却是猛然抬首,双眸之中似有说不完的话尚未出口。
文玉紧盯着周乐回,只见她微微张口
是我。
出声的人并非周乐回,而是自她身后缓步而出的另一女子
也就是那位身着玄袍的女子。
月色倾泻,照耀她华彩满身。
饶是文玉常以三圣母、何仙姑自比,在眼前之人现身后,呼吸也不由得停滞了一瞬。
纯白无瑕,却又摄人心魄。
分明是并不凌厉,甚至算得上柔美的面庞,却无端令人觉得风情摇曳、妖邪至极。
这样的感觉似乎似乎在什么人身上出现过。
文玉思绪纷飞,脑海中的片段似走马灯一般接连闪过,快速又急促地刺激着她的神经,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。
这女子并不像她梳着寻常的发髻,反倒是任由额前的碎发飞扬,身前有几段发辫滑落,更添几分随性自在。
其耳畔坠着一缕银铃吊坠,脖颈之上还佩着一只金丝绞花的长命锁,中间一点朱红也不知是什么灵石彩宝,正泛着幽深的光芒,似点点血珠在其间流动。
文玉凝眉不语,看着她一步步从周乐回身后行出,直至走到周乐回身侧,即将将其越过去之时
周乐回匆匆喊道:荇荇姑娘!
荇荇姑娘
文玉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
荇荇。
倒像是什么水草藻类的名字,该不会真是沅水底下那株春蓬草罢?
周乐回的呼喊似乎并未起到什么作用,名唤荇荇的女子步履不停,似天地万物皆不可阻挡一般,直向着文玉和宋凛生而来。
或者说,直向着文玉而来。
那双水一般的眼睛,带着澄净清澈的同时,也带着深不可测、幽微暗沉。
熟悉的气息随着来人的靠近,越发强烈。
妖精鬼怪,对于气味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,文玉也不例外。
文玉面如平湖、心如擂鼓,胸腔之中似有千万只蝴蝶振翅,那愈演愈烈的轰鸣之声响彻耳畔,令她有些招架不住。
真是春蓬草
眼看着她越来越近,文玉想要出声阻止,让其停住脚步,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偏生她丝毫未有驻足之意,仍不疾不徐地抬脚往前。
文玉!
一声急促的呼喊由远而近横亘在她二人之间,不过转眼的功夫,彦姿便闪身到了文玉身侧。
怎么回事,你没事罢?说话间,彦姿警惕地扫视了一圈,打量着周遭几人,旋即轻声附在文玉耳畔说道
我依着你指的路去了,那春蓬草不在沅水河底。
春蓬草不见了?
不在沅水河底
眼看着面前的玄袍女子步步逼近,文玉眸光一闪,心中的猜想验证了大半。
确实是不在沅水河底
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
一旁的宋凛生见她步履不停,丝毫没有驻足的意思,不由得上前一步挡在文玉身前。
这位娘子他话音徐徐,略带犹疑,一时琢磨不准对方此行究竟何意。
只是对方闻言竟半分眼色也未给他,只一心盯着他身侧的文玉。
宋凛生静默一瞬,几欲再开口,却被文玉一把拦住。
眼下情形不明、局势未定,她不能让宋凛生冒险,更何况若不是她的缘故,宋凛生也不会摊上这些事。
文玉稍稍侧身横在宋凛生之前,目光沉静地看着渐行渐近的玄袍女子。
两相对望之下,文玉和那玄袍女子皆未出声,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僵局。
沉默的气流在二人之间涌动,渐渐织成一张古怪的网,几乎要将周遭的几人通通隔开,似乎天地之间唯余她和文玉。
文玉直视着那双幽深的眼瞳,心潮涌动之下,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。
眼见气氛似霜雪一般冻住,周乐回左右环顾之下,猛地上前几步,匆匆来到文玉二人中间。
文娘子,宋大人,彦姿。她语速极快地一一打过招呼,而后看向她身旁的玄袍女子,这位是荇荇姑娘,是是我的朋友。
言罢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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