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一切当心,我来为你守夜。
榻上之人闻言睁眼,漏出点点眸光。
只是文玉浑然不觉,只顾着同宋凛生说话,不必,你好生回去歇息,明日约莫还有的忙呢。
言罢,文玉拉着宋凛生的手快步出了内室,来到外间,一路走一路说着话。
身后的碧梧屏风将二人的身形遮挡,隔绝了荇荇探寻的目光。
至于他们说着什么,荇荇无意探听。
只是自方才在沅水河畔之时一直令她迷惑不解的是
她怎会同这凡人厮混在一处。
莫名其妙
后半夜风凉,可荇荇却浑然不觉,她心中似有一团火,烧得她整个胸腔都热起来。
焦灼闷痛交杂着,几乎要将她点燃。
她是水生的精怪,本不该如此。
荇荇一手抚上胸口,沉默着低下头去。
当文玉告别宋凛生回到内室之时,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。
真是西子捧心、愈增其妍。
文玉定定心神,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。
荇荇既是大妖,想必早已识破她的真身,方才又并未将她戳破,也算是手下留情了。
文玉方才在床沿坐定,尚未来得及开口,便直面迎上了荇荇的目光
微怒、怨怼、气急,却又坦坦荡荡、毫不隐藏的目光。
四目相对之下,文玉猛地愣神,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,原本想好的说辞也忘得一干二净。
荇荇做什么这样看着她?
好生古怪。
众人退去,这观梧院内只剩下文玉和荇荇两人,相顾无言之间,谁也没有开口说话。
这个这个颜色你穿着挺好看的。文玉看了看荇荇身上她那件青色的衣衫,开始没话找话。
就连她的鬓发也是阿柏重新梳过,此刻正全数拢在脑后束着,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庞来,平添三分恬淡,不似先前在河滩之上那般随性散乱。
哪里好看?
荇荇不咸不淡地扫了文玉一眼,眸中的微光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忽明忽暗。
嗯文玉略一思忖,竟真的思索起来,衬得你肤色胜雪、容色似云,美哉美哉!
荇荇不为所动,甚至在文玉话音未落之时,便抬袖自身前拂过。
顷刻间,荇荇身上的衣装改换,不复方才。
仍是她在河滩之上时所穿的玄袍,深沉的颜色带着满绣的纹路,并不显得暗淡,倒有种莫名的润泽光感。
就像是夜里月光铺在河面上的样子。
文玉暗自想道。
只不过她思绪一顿,冷不丁才反应过来。
原来荇荇说的哪里好看,不是真的问她,而是在堵她的话。
罢了罢了,自己大人有大量,不同她计较便是。
文玉心中暗暗嘀咕着,转身脱了鞋袜,毫无防备地整个人便躺倒在荇荇身边。
你做什么!荇荇猛然往后一缩,与文玉之间空出大半。
文玉两手垫在后脑之下,闲适悠然地闭上眼,满不在乎地答道:歇息啊,这屋内统共便只有这一张床榻,难道你睡着,我站着?
这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。
你荇荇一时噎住,说不出话来,只是她话中气息不稳,似乎怒极。
片刻僵持之后,文玉也不为所动,荇荇只好拖着被角靠在另一侧,也不欲与文玉多言。
夜风止息,重归寂静,就连窗外的虫鸣蛙叫也消失不见。
虽是乌龙一场,可你毕竟不忍心看着周先生夜夜垂泪,这说明你是一个好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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