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,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并没什么太大的感受,但是面对文玉澄明清澈的目光,却有些不敢直视。
我想,很快就有了。
嗯?文玉眼角眉梢之间满是疑惑,更多的却是茫然。
可当她直视郁昶那一双清淡又不失沉郁的眼眸,心中忽然抽痛起来。
她知道,郁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假话。
文玉双脚落地,端正着身子坐在廊下,面色也随之凝结起来,不再如方才那般嬉笑玩闹。
郁昶,你究竟在说什么
还不待文玉话音落地,更不等郁昶有所应答,一声惊呼由远及近破空而来,似箭羽般直截了当地穿进医庐抵达文玉面前。
文娘子!文娘子!
文玉只觉得面中一凛,那声音竟真如箭矢一般令人心惊,因为她分明听出来人是
洗砚。
他不是与宋凛生一道巡查新开的工场去了
电光火石间,文玉心明眼亮、骤然一惊,登时从长凳上站起身,匆匆往前疾走几步。
方才的散漫闲适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心和锐利的眼神。
洗砚!
正当文玉开口之时,来人脚步慌乱、身形歪斜,整个人几乎是滑入医庐。
文娘子!洗砚来不及起身,一把攥住文玉的手腕,似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,文娘子救命!
文玉心口紧缩,难以言喻的憋闷随之而起,她一把捞起洗砚,目光极快地扫过洗砚身后,却不知他为何事惊慌。
洗砚,你怎么了?
洗砚喘着粗气,却是连片刻的停歇也不曾有,着急忙慌却又无比坚定地看着文玉。
那其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令一旁的郁昶也暗自心惊。
不是我,是公子!是公子!洗砚仓惶喊道,甚至连自己因嘶吼而喑哑的声音也顾不得,文娘子,公子出事了!
不待洗砚话音落地,文玉尚未出声却是率先做出了极快的反应,她将洗砚匆匆丢给郁昶,似一阵风般卷了出去。
文娘子!洗砚一手抚着胸口,挣扎着站起身,文娘子
郁昶抬袖捉住洗砚的臂膀,几乎是将他整个人提在手心,她不会有事。
话虽如此说着,郁昶的眉心却早已是乌云密布,不见一丝晴光。
这里是沅水,是他生活了千万年的地方,对于这周遭发生的一切,他自然要比常人更敏锐。
即便旁的他一概不知,但是洗砚身上带来的血腥气却是瞒不过他。
荇荇。洗砚似乎方才回过神,他一把将手从郁昶的搀扶下抽出,我为文娘子带路。
不必。郁昶低眉扫过洗砚一身泥泞,对于那头发生的事也有了些猜想,你在此处将医庐的床铺收拾出来,再烧些热水。
言罢,郁昶转身欲走,却在洗砚一声荇荇之后,最终停住脚步,回头嘱咐道:你放心,我与文玉去救你家公子。
似乎是怕洗砚不能接受,郁昶眸光闪动,竟抬袖拍了拍他的手背,尽量放轻了声音,稍后文玉带你家公子回来,此处还需要人照应。
洗砚唇瓣上下开合,眼中有泪光泛起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郁昶见状轻轻颔首,转身出了医庐,追着文玉的身形而去。
沅水宽阔,是以两岸的河堤亦是修建得雄伟壮观,绵延的芦苇荡顺着堤坝一路向下,飘洒的芦花纷纷扬扬,模糊了文玉的眼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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