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玉俯身瞧了瞧自己天青色的裙摆,才明白方才郁昶在看什么。
沾了些尘土,弄脏了。文玉老实答道。
她这话算不得扯谎,可兴许因着那尘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缘故,她总是有几分心虚。
郁昶两指一转,那白狐裘便似有感应般凭空出现在他掌心,更奇的是不过眨眼的功夫上头泥泞消逝、尘土不见,竟又洁白如新。
夜里风大。郁昶淡声嘱咐,将斗篷披在了文玉肩头。
文玉缩了缩脖子,将领子往里拢了拢,江阳之事,郁昶
她正欲开口,却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。
我当是谁?浑身湿透、鬓发凌乱的小仙师嫌恶地掸着自己衣袍上的水渍,还不忘讥讽道,这不是沅水之滨那条小白龙吗?
文玉皱了皱眉,她倒险些将这小仙师忘记了。
他此刻虽然形容狼狈,可看向郁昶的眼神中却充满挑衅、戏谑的意味,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似乎将三界、六道皆踩在脚下。
出言不逊,郁昶能放过他才怪,文玉不由得腹诽。
插两根毛就想上天。郁昶也不是什么闷声吃亏的主,当即便呛声回去,我看你是光长个头、不长记性。
果然,郁昶随意地偏了偏头,脖颈之间发出咔咔的声响。
他本就窝火,要是这家伙还不知收敛,他自然也不会同谁客气。
文玉目中划过一丝了然,当即便向郁昶询道:你与他相识?
算不上相识。郁昶摇头与文玉作答,却又挑眉朝那小仙师唤道,是也不是?
小仙师正捏诀将自己那身紫金袍烘了个半干,闻言从满目的水汽中抬起头,正想反驳些什么
赵、般、般。郁昶一字一顿地念道,没给他留下开口的机会。
如同炸了毛的猫儿一般,小仙师险些蹦起三尺高,言语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,郁昶!你!
他这反应恰是很好地证明二人确是相识。
老子他妈的不叫赵般般!
小仙师一把甩开衣袍,撸起两臂的袖子就准备这么赤手空拳地同郁昶干架。
文玉手握留云扇适时而动,郁昶的出现打破了她与小仙师之间的缠斗,如今她多对一,怕是想输都难。
这赵般般虽会御火,可郁昶却极擅控水,二人的路数正相克,有了郁昶的压制,便是他有通天的本领,也很难使出来。
正给了文玉进攻的时机。
留云!文玉一声低喝,留云扇应声而起,朝着小仙师杀去。
小仙师抬袖欲召焰生,却只能召出几缕水蒸气
看着岿然不动的郁昶,再瞧瞧已逼近他眼前的文玉,小仙师愤恨怒骂道,你!你竟敢使诈!你胜之不武!
可说话的空当,他已然失了反败为胜的最后一丝可能。
文玉才懒得同他争辩,只控着留云狠狠地将他制住,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小仙师在法器之下挣扎,她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留云扇的威力。
不愧是她师父句芒君的法器,确实趁手无比。
只可惜她得道多年,却始终未能炼出自己的本命剑来,也不知是何缘故。
顾不得感慨,文玉一手制住赵般般,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
他那身贵气无匹的紫金袍如今沾了尘土与火灰,已然滚得脏污四处,再没了方才的风姿卓然。
再加上两鬓的碎发散乱,他倒真像一只大花猫。
赵般般?文玉沉吟道,有些迟疑。
哪有这么大个男人叫如此乖巧可爱的名号的。
你这个疯女人,谁许你这么叫本君的!小仙师还是不肯承认,又急又恼地横了文玉一眼。
唔文玉摇摇头,想不通他肝火怎么会这样旺。
不待文玉有所指示,留云扇似有自己的意识般,将赵般般的身子压得更低,几乎叫他抬不起头来。
郁昶几步踱至赵般般眼前,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,而后冷不丁地抬脚踹在他肩头,嘴巴放干净点。
啊赵般般吃痛地嚎叫一声,难以置信地仰面对着郁昶怒目而视,臭长虫!你做什么?
郁昶权当没瞧见,借着留云扇捏了个诀,将你打包丢回赵公山。
他虽与赵般般相克,却也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,不过眼下有了句芒在留云扇上的神力襄助,他想做的事顷刻间便能实现。
只见几缕淡金的云雾过后,赵般般扭曲着面容逐渐化出锋牙利爪
他通体叫暗金色的纹路包裹着,随着呼吸而张弛的肩胛上是紧实健美的肌肉,而最令人瞩目的则是他脊背之上那双雪白的羽翼,甫一展开时夜幕之中便是阵阵风动,随着他的挣扎,挂在身前的那只紫金铃铛便叮铃作响。
文玉皱了皱眉,难怪郁昶说他插两根毛就想上天,原来竟是只生了翅膀的山君?
不过这个赵公山,她怎么觉得有点熟悉。
眼见小仙师现了原形,太灏也无甚吃惊,倒是他身旁的澹青,吓得连退三步,还忍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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