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孙大队的报告发来了,不过这都很晚了,也不重要。”蒋磊后面话还没说完,就看见身边的顾岩已经点开邮件查看了。
“你们早点回去休息,这案子要真想侦破非常琐碎,”顾岩脚步不停,盯着手机,“案发现场已经快被翻烂了,找不到凶器,就没法找到真正的凶手。”
蒋磊虽满心忧愁,但还是宽慰道:“算快了,这可是十年前的白骨案,能查到这种地步,在我老蒋那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中算牛逼的了。”
顾岩没吭声,拐弯走出大厅。
“副队,要我说啊,你也休息会,这报告也不重要……”蒋磊慢说着悠悠晃荡走下两节楼梯,一扭头发现顾岩不在身侧,转身一看——
顾岩停在大厅门口,面色极其严肃地盯着手机。
蒋磊顿感不妙,噔噔噔走上去:“又发现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家里的事。”顾岩迅速锁屏,波澜不惊地说,“你先回去吧,我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。”
“行,那我就先回去了啊,副队。”
蒋磊非常明事理的转身离开了,独留顾岩一个人站在原地,足足过了一分多钟,他才重新解锁手机,显示屏重新露出那份口供资料。
是何渭的。
在几行关于何辞盈的基本信息后,跟了一条关于何辞盈的补充信息。
【右手先天性畸形,小指末节向无名指方向偏斜】
夜风呼啸,把顾岩的衣领吹得摇曳不定,他幽深的瞳孔凝视着不远处分局大门的警徽,就那么呆愣地站在那里,不知在想什么。
嗡嗡——
突然口袋里电话响起,他掏出一看【陆晓青法医】
“顾副队,我刚完成四检,发现一个问题。”
顾岩很快调整情绪:“是什么?”
法医部那边陆法医也是刚结束工作,换好衣物,一边关电脑一边说:“郝三妹的颌骨标本显示,上颌右侧犬齿齿槽嵴存在线性骨裂,伴邻近骨质压缩性骨折,符合生前遭受剧烈外力撕咬所致。虽然软组织完全腐解,但齿槽突的应力性损伤模式表明,她曾用尽全力咬合某物体——大概率是凶手的手臂。”
“根据咬合力度来看,会有疤痕吗?”顾岩问。
“不会。”
顾岩沉思片刻:“那这个细节应该郝三妹和凶手知道。”
“查案的逻辑呢我帮不了了,我要和夏主任去吃夜宵了,拜拜。”
“嗯。”顾岩刚要挂断电话,突然想起什么,“等下,还有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
顾岩捏着眉心,闭着双眼问:“……之前你说过,通过白骨也能判断出先天畸形还是后天导致对吧?”
这其实是个有些笃定的问句,可偏偏他的嗓音奇怪的不稳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胸腔碎裂。
几秒后,电话那端传来陆法医的回应:“好像当时是有说这个来着,医学常识嘛。”
“是啊。”顾岩机械地重复了遍,“医学常识。”
陆法医明显听出了他情绪不太对:“怎么了,顾副支队?之前尸检钭元香的时候是说过啊,你怎么好端端提起这个跟我确认了……”
陆法医的询问还没说完,听筒就传来夏主任的打趣:“好啊顾岩,你小子不是记这些案子啊报告啊什么的很厉害的嘛,这点医学小常识,还特地打电话来问?耽误我和陆法医吃夜宵!”
“抱歉,我的问题,先挂了。”
嘟嘟嘟——
顾岩挂了电话,掏出香烟点燃,极其用力地吐出烟雾,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窒息的闷痛一并吐出去。
“我多希望是我记忆有误,何让尘。”
他近乎无声地呢喃混着青白的烟雾一点一点汇入夜色,又全部被寒风撕碎在空气里。
何以缄言绕顾心
啪嗒,啪嗒。
何让尘站在书房门口按灭灯光,随后打着哈欠走到客厅,抬眼瞅着挂钟,已经凌晨三点多了,顾岩还没回来,他点开手机看着几小时前的微信。
【不用等我,要熬大夜。】
他垂头站在茶几旁,直到屏幕自动熄灭,荧光在他紧抿的嘴角一闪而逝,才像是突然惊醒似的,转身坐进沙发里。
整个房间只留下玄关处的射灯,客厅也只有电视机在静音播放不知什么泡沫剧,投射出一片闪动的光区晃动在地板上。
何让尘早就洗好澡了,穿了睡衣,踩着棉拖,抱着靠枕,下巴抵在柔软的布料上,呆愣地盯着电视机,几秒后,双脚抬起,白皙的脚腕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,脑袋歪向扶手,小声嘀咕:
“顾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……不会通宵吧?”
“要不找借口给他送早餐,但会不会太张扬了,顾岩会不喜欢吧?”
“那……怎么跟他说呢?”
“肯定会生气,吵架吧……”
就在他这样自言自语碎碎念时,困意也一点点席卷而来,眼皮愈发沉重,最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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