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,公达,荀爽放下竹简,看向二人,此行梁国,路途不近,且事关重大,你二人可有疑虑?
荀彧微微躬身,他的目光清澈,带着一种对原则和真相的坚持,語气平和:侄儿以为,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谢府君既有此邀,我等亲往一观,方能辨其真伪,不负所学。侄儿,无有疑虑。
荀攸则接口道:叔祖父,梁国之事,传言纷纭,孰是孰非,需实地查证。况且,谢府君能于乱世之中,保境安民,其施政之法,或有可借鉴之处。他的话語中更侧重于实际与策略。
荀爽满意地点点头:好。既如
此,便依此名单行事。
消息很快传到了梁国。
谢乔看着手中快马送来的名单,眉头先是一挑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荀爽荀彧荀攸?她喃喃自語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好家伙!
谢乔忍不住在心里惊叹,这简直是买一送二的超级豪华套餐啊!没盼来卧龙凤雏,先来了王佐之才和曹魏谋主!这考察團的规格,是不是有点太高了?
她原本以为,能请动荀爽这位大儒出山,已经是意外之喜,足以镇场。
万万没想到,荀氏这两位未来的顶梁柱竟然也加入了。
荀彧,那是出了名的忠于汉室,一心匡扶社稷的理想主义者。谢乔心里清楚,想招揽这位王佐之才到自己这个草台班子,基本是痴人说梦。要招募他是不可能的,曹老板给了她答案。后期荀彧宁死不从曹操晋公,其心志之坚,可见一斑。
对荀彧,只能以礼相待,争取留个好印象。
至于荀攸,谢乔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,心思活络起来。
荀公达,与荀彧不同,这位更注重实际,计谋百出,是曹操麾下最重要的谋主。他不像荀彧那样有着强烈的汉室情结,似乎更看重主君的实际能力和能否安定天下。
或许可以争取一下?
当然,她也知道这很难,但至少,比收荀彧的可能性要大那么一点点。
考察团的名单既定,出发在即。
与此同时,梁国。
主公,周密低声问道,颍川考察团不日即将抵达,是否要吩咐下去,沿途洒扫,城内张灯结彩,以示隆重?
谢乔闻言,却摇了摇头。
不必。她语气平淡,传令下去,各司其职,一切照旧。
周密有些不解:可是,府君,荀慈明乃当世大儒,如此是否显得我梁国太过怠慢?
谢乔转过身,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:我请他们来,是让他们看真实的梁国,不是看一场精心布置的戏。
她补充道:不仅不用铺张,之前为了应付某些上官检查,临时搭建的那些门面,能撤的都撤了。该什么样就什么样,市集上该如何就如何,農田里该怎么忙就怎么忙。
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,没有粉饰太平的梁国,看到正在艰难挣扎,却也一步步向前走的梁国。看到这里的百姓,是真正在做事,在生活,而不是在演戏。
她目光坚定:是好是坏,是真是假,让他们自己用眼睛去看,用耳朵去听,用心去感受。遮遮掩掩,反而落了下乘。
周密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谢乔的用意,躬身领命:喏!属下这就去传令!
看着周密离去的背影,谢乔深吸一口气。
荀爽,荀彧,荀攸她再次默念着这几个名字,心中既有压力,也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
清晨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颍川的薄雾,阳翟城外已是车马备齐。
无数道目光,或明或暗,汇聚在这支即将西行的队伍上。有敬佩,有好奇,有担忧,亦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审视,藏在人群之后。
那些曾试图阻挠的声音虽然沉寂,但怀疑的种子并未彻底消失。
荀爽身着素色长袍,精神矍铄,立于车前。
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来相送的寥寥数人,以及远处围观的百姓,微微颔首,并不多言。
叔祖父,一切准备就绪。荀攸上前一步,低声禀报。
荀爽嗯了一声,率先登上为首的马车。他动作沉稳,没有丝毫犹豫,仿佛此行并非前往一个声名狼藉之地,而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访学。
荀彧、荀攸紧随其后,其他几位名士也各自登车。
队伍缓缓启动,车轮压过青石板路,发出规律的声响,在清晨的静谧中格外清晰。
马蹄声哒哒,一行人就在这复杂难明的注视下,踏上了前往梁国的征途。
车队行在颍川地界,沿途所见,景象日益萧条。
战乱的阴影笼罩着中原大地,十室九空并非虚言。
残破的村庄,荒芜的田野,面黄肌瘦、眼神麻木的流民,偶尔还能看到未来得及掩埋的尸骨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和绝望。
马车内,气氛有些沉闷。
一位同行文士,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,看着窗外凄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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