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铛系在腰间,稍稍一动便发出清脆声响,而后朝着楚袖的方向开口,“但在那之前,我想先解释这铃铛。”
她颔首,算是同意,将那枚铃铛拎到两人身前,仔细打量一番也没瞧出什么花样来。
“此物乃长公主所赠,是我求来的。”
“执此物者,无论何事,可免一死。”
没想到如此普通的一枚铃铛,竟能充当免死金牌。
她将之攥入掌心,正色道:“既然如此重要,为何要予我?”
能免一死的东西,谁都不会嫌多。
她只不过是个乐坊老板,日后也没有转换身份的意向,此物予她,多少有些大材小用。
路眠望着身前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容,深呼吸几次缓解紧张后方才开口道:“先前阿袖说,要先立业后成家,不知如今可还作数?”
这说法极其委婉,就连说出这话的她本人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路眠是什么意思。
掌心的银铃渐渐染了温度,两人之间寂静无声,直到楚袖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自是算的。”
路眠闻言眼眸一亮,继而有些急切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,道:“那……”
“阿袖,我心悦你,想和你日日夜夜在一起。”
“生同衾死同穴,往后明月朗星,都想与你一起。”
“可好?”
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,而是将那枚铃铛塞回了路眠手里。
路眠没觉得气馁,将铃铛又递了过去。
两人的手因此撞在一处,铃铛叮铃发出响声,楚袖便觉着手背上一凉,再瞧去时,那双眼眸碧空如洗,却还带着温和的笑。
“无事。”一向沉稳的青年笑着将那滴水液抹去,解释道:“夜色太美,不由得入了迷。”
这借口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。
楚袖觉得有些好笑,又觉得有些心疼,干脆拉过他的手:“我想让你把这枚铃铛给我戴上。”
“你愿意么?”
路眠自是同意,当下便将铃铛为她挂上,方才后知后觉地将半张脸埋在楚袖肩上。
楚袖拍着他的脊背,为他少见的孩子模样失笑,“好了,如此好的夜色,若是就这么过去,岂不是暴殄天物。”
被她这么调侃,路眠身子一僵,继而有些羞赧地起身,伸手将先前楚袖问过的那个木匣子取了过来。
他将匣子抱在怀里,楚袖与他肩并肩,探过头来看。
木匣雕刻得极其精致,其上鸳鸯双栖,莲生并蒂,漆成古朴的红色。
她上手摸了几下,边缘处也打磨得光滑,单看这手艺就知价值不菲,再结合路眠方才送的银铃,这里头的东西定然意义非凡。
本以为会是什么金贵物什,谁知匣子拨弄打开,内里却以细绸呈放着一对颜色鲜艳的泥偶人。
左边的男子喜笑颜开,耳根通红,手中的红绸被他攥得极紧,显然很是珍视新娘子。
许是为了彰显人物特征,右边的女子并未着大红盖头,只是戴着珠挂凤冠,隐约可见其后风姿玉骨。
两个泥偶人以一段红绸相连,密不可分。
楚袖面上挂着笑,指尖轻轻点在那半个巴掌大的男子头上,而后斜着视线觑他:“说起来,我似乎从未见过你着红衣。”
路眠呼吸急促几分,迎着她的视线回道:“我亦然。”
“既如此,不如……”她刻意拉长了尾音,在青年的注视下,凑到他耳旁道:“我们互相成全一次,如何?”
“一生能为阿袖解忧,是我的荣幸。”
月映星辉,风拂过两枚银铃,叮铃叮铃的声音一路响到了两人心扉之中。
到最后,路眠将楚袖送回房中,天际已然泛白,他却毫无困意,精神奕奕地在她手上落下一吻,便跳窗离开了。
见着他急迫的背影,楚袖不由笑出声来,她揽镜自照,但见唇染鲜红,眼角眉梢俱是喜意。
她抚上眼角,自言自语道:“来此五年,果然还是有些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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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日里百姓们其乐融融,全然不知宫中已然生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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