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马发狂不断踩踏冰面,竟致冰爆,湖面冰层塌陷,尽成尖锐的冰棱。湖面上的雍军连人带马坠入冰窟。
雍军右翼守军主力折在了他们自己布置的陷阱中。
陈良玉道:“景明,率五百鹰头军,将余下那些也收拾了。”
余下那些,便是被陈良玉下令佯攻湖西空营时引去西岸回防的一撮人,千把来人。
“末将领命!”
雍军右翼守地还留守了一些,陈良玉也打算一网打尽。可奇怪的是,右翼对雍军而言举足轻重,陈良玉攻占原右翼守军的驻地之后,翟吉却迟迟没有派兵来援。
疑虑在陈良玉脑子里盘旋不过一日,肃州传来军报——
翟吉绕行尧城那个三不管地带,偷袭千骥原牧场,洗劫了肃州与婺州军备的牛羊马匹。
陈良玉:“不要脸!”
眼下陈良玉与雍军的主力军都集聚在云崖与湖东两地,时间愈久,愈要拼后方辎重、援军的稳定。
翟吉失了右翼近两万兵马,陈良玉损失了近万人的军备补给。
“翟吉真不要脸!”
惊蛰湖畔是有村落的,几个野村,人口都不多。
陈良玉拿了千里镜来。
林寅道:“看什么?”
两军交战,素有“军入民家,杀之无罪”的惯例,不伤平民是陈良玉与翟吉之间仅有的默契。
“那个村有什么?”
陈良玉道:“翟吉放了两万人马在这里,附近又没有任何粮仓,你说这两万人的口粮出自哪里?”
鹰头军偷袭惊蛰湖边一个村子,村民果然都是持兵械的雍军假扮的。这处是北雍的一个隐蔽粮仓。掀开水窖,全是冻鱼。
陈良玉皱眉道:“本帅最讨厌吃鱼。”
肉少,刺多,还扎嘴。
林寅道:“娉儿喜欢吃鱼,她南方人。”
经林寅一提醒,陈良玉才想起早前林寅请命让卜娉儿过来,“派个人回定北城,看她伤好了没。”
伤好了起来干活,手底下缺人手。
林寅道:“是。”
翟吉驱着牛马羊群满载而归,下一刻,便得知惊蛰湖右翼守军全军覆没,藏粮的冰窖也被陈良玉一一掘了出来。
翟吉咬着牙根:“无耻!”
陈良玉脑袋的价格在北雍军中水涨船高,已从“赐侯爵,黄金千两”涨至“封王赐宅,黄金万两”。
陈良玉脖子以上那个圆滚滚的东西越来越闪闪发光。
“陈良玉简直无耻!”
当夜,雍军回攻云崖,杀了幽州司马柴崇一个措手不及。
陈良玉的心思在北雍山胡县那条粮道上。
眼下自是分不出兵马绕远道截断北雍粮道的,只能求援。算算日子,她搬来的救兵这两日便该到了。
再一掐指,谢文珺的车马也应当快走到肃州了。
她需得尽早料理了这些杂事,不然等谢文珺到了,她连招待的工夫也腾不出来。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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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
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!
此岁仲冬末月, 谢文珺持圣诏至北境中军大营。
营地设在距云崖与湖东三十里处,两军对峙于云崖与湖东已整月有余,陈良玉人还在前线未归。
来迎长公主凤驾的是婺州司马段绪驰。
谢文珺的车舆停在大营前,校场上铁甲如林。营中军纪森严, 车马不得驱驰, 粮车与载运御酒的车均得牵马缓步进营,赶车士卒有序地引着马车往辎重营去。
段绪驰于车辇前拜了一个大礼, 跪迎谢文珺下舆, “下官婺州司马段绪驰, 恭迎长公主殿下圣驾。”
长宁卫已在辕门前雁字列开, 鸢容掀开车帘, 绣着织金青鸾鸟羽的大氅衣摆先探出一角, 谢文珺扶着鸢容踩着踏凳下来, “段司马平身。”
“下官谢长公主殿下。”
谢文珺道:“将士们血战北雍,劳苦功高, 本宫代皇兄赐御酒千坛,黄金万两, 犒赏三军,以彰天恩。”
段绪驰道:“长公主殿下, 大帅尚在前线与雍军周旋,行犒军之事,可要等大帅回来?”
“陈良玉几时回?”
“敌情朝晴暮雪不可测,大帅什么时候回营下官尚未可知。”
谢文珺眺了一眼不见人烟的几十里荒草地,目之所及, 她熟悉的那道身影没有出现,“那便不必等她了。”
段绪驰道:“是。”
谢文珺立于中军大帐外的高台上,一袭明黄大氅裹住身姿, 青鸾鸟的绣纹昂首朝天,尾羽延至衣摆,被寒风扑卷着翻起。
大氅之下,龙纹绯袍隐隐透出轮廓,风一卷,便能瞥见几分纹样。
一潭春涧碧水,平静中暗藏雷霆。
当真好气度。
御酒坛子与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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