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掉色到只剩白色的家伙伸出修长的手扶住斗笠——他手上也有一串红绳子,在一家摆着布偶的店前停了下来。
啊……这家伙是有多喜欢红绳子啊。
狯岳冷嗤一声,借着前头几个人身体遮掩着窜到了对方的面前,他用两只手指捏着石片,寻到合适的角度轻巧的一滑——
“得手了——哎?!”
狯岳的确接住了一个钱袋,他还没为这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的高兴一下,他的手就被抓住了——
“啊。”
他顺着绑着红绳的手往上看,对上了一对浅粉色的眼睛。
鹤衔灯掀开了斗篷上的白纱打量着狯岳,可能是因为光线的缘故,他的眼睛深处闪烁了几点暗红色的光,把浅色的瞳孔晕开舒展成上下都是尖尖的,像果核一样的形状。
鹤衔灯看了几眼后又把斗篷上的纱给放了下去,就在那层纱布遮住他的眼睛的那一刻,他手往后灵敏的一压一扭,干脆利落的把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假装无事发生的狯岳给提了起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在店家惊恐的目光下,他捉着对方的手把人抓在空中晃来晃去,“刚才就一直想问了。”
狯岳没说话,他正忙着使劲挣扎。
鹤衔灯吸了口气,他把狯岳提的远了点,确认自己远离了对方的脚程范围后歪着脑袋评价:“像小猫。”
他还想说点什么逗一下被拉起来的小孩,突然像感应到什么似的鼻子微微嗅了嗅。
“……阴魂不散啊!”
刚才他怎么干脆利落地把人提起来,现在他就怎么干脆利落地把人丢下去。
在狯岳摔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时候,鹤衔灯已经跑出去老远了。
“站住,你这该死的鬼!”后面传来了一声怒吼,“可算让我逮到你了!”
一个披着羽织的家伙举着刀快速奔跑着,后面跟了一连串乌压压的人。
狯岳认得他们,那是警察,对他来讲是很麻烦的存在。
“站住,你这混蛋,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?!”
他们就像在玩什么另类的老鹰捉小鸡一样,一个躲一个追另一群边跑边骂,把狯岳整得整个人都糊涂了。
什么玩意儿?他不知所措的站起来:这什么玩意儿?
不明所以的狯岳打算自己找个地方思考一下顺带重塑自己的三观。
他刚刚站起身,后面又传来了一道该死的声音,这下,他迫不得已也加入了前面的奔跑大队。
“就是你这该死的小鬼!”之前把他推到地上的浪人扬着巴掌醉红了脸一路疾驰,“竟然敢拿本大爷的东西!”
狯岳瘫着一张脸噌噌噌地往前冲。
他跑到一个拐角处正好撞上了快成一团残影的鹤衔灯,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,对方一把扯过了他的手把他搂了过来化解了冲力,随后马不停蹄地拉着他一起往前跑。
“你干什么?!”狯岳听着后面快要重叠在一起的“站住你这个无耻的鬼/小鬼!”后背冒了一层冷汗,“干什么抓着我啊?!”
“我不知道,我就是下意识!”鹤衔灯拉着他跳上了屋顶,斗篷上挂着的白纱被吹的皱成了一团,“也许你可以当成我在——”
他缩着头躲开了一道风刃,马上又拉着狯岳一起跳起来躲过了下方的第二道:“抓人质!”
可惜的是他的计策对于风柱来说一点用都没有,披着残破羽织的剑士在屋檐上稍微停滞了片刻,怒喝着握刀甩出了一记呼吸!
“风之呼吸·一之型尘旋风·削斩!”
巨大的龙卷瞬间推平了鹤衔灯脚下以至向前的所有屋檐。
狯岳惊恐地瞪大眼睛,下一秒,他被提着往上飘了起来。
“糟糕死了……果然我讨厌风之呼吸,明明衍生出来的呼吸都那么温柔,可是本尊就是这么讨厌!”那个抓着他到处乱跑的少年在半空中叹气,“这么多房子都没了,鬼杀队好过分呢。”
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受伤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斗笠裂开了两个不小的缝隙,从洞孔处穿过了一对火焰一般蜿蜒曲折的赤红的细长的尖角,连头发的末端也从如霜似雪的白色变成了一片模糊的,如同在中间跳动火焰的黑色雾气。
它们慢慢地舒展开来,就像茶叶在水里会自顾自的打开皱成一团的身子,鹤衔灯的头发也从柔软的卷发逐渐的拉长变直,直到变成了巨大的翅膀形状。
那赫然就是鹤的翅膀,小的包裹住鹤衔灯脆弱的脖颈,大的则是一字排开,有序且紧密的扇动着让他飞在半空。
“……还有啊,我不抓着你跑的话我们就会撞到一起好吗?”
现在他倒是有闲情回答狯岳刚才的问题了。
“那也不是这样啊!”
他俩的温情对话还没聊出个章程,后方的剑士马上抓紧机会跳起来向下一劈!
两对翅膀拍动着,两对翅膀压住了日轮刀,两对翅膀护住了他怀里的黑色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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